第50章:白恪的往事
白恪的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命令感。 她本能的走了过去,坐在了白恪的身边。 “这几天住在这里,还好吧?”白恪上下打量着顾念,那慈爱的样子,让她闪神了一瞬。 “嗯!很好的,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,您的身体好些了吗?” 顾念故意说出了“您”这个字,也是想让两个人的距离疏远一些。 她的小心思,白恪怎么不知道呢。 “以后不要您,您的,就叫我干爹好了。” 咳咳咳咳咳咳—— “????” 顾念蹙眉,睁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 “我不是别的意思。” 白恪看着顾念那夸张又惊讶的样子,知道她想歪了,急忙解释道:“我没有别的意思,只是觉得你叫我白先生过于生分,你又不能直呼我的大名。 我们两个人的年龄差距又这么大,所以我就想着。。。。。。” 白恪说完话,故意拉长了音,看着她的反应,生怕她生气一样。 顾念听着他的话,心中也是了然,毕竟要住在他家里这么久,总是直呼白先生的确是不太好。 可是,她真的从来没有叫过人父亲母亲。 她不知道要如何开口。 面露难色的她,此时有些犹豫不决,白恪见到她这般,也是明眸微敛,眸底划过一丝失落,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没关系,等你什么时候想叫了,再改口就好。” 顾念此刻憋了很久,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口,可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。 听着白恪给了自己台阶下,她哪里还敢迟疑,急忙脱口而出。 “谢谢。” 白恪眼中的失落,顾念不是没看见,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有些手足无措,更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。 “我们吃饭吧。” 白恪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她的碗里。 顾念微微闪神,冲着他笑了笑。 她,从来都不喜欢吃鱼肉的。 可是现在,很难再拒绝白恪,也只能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。 还没有吃完,白恪怕她没吃饱一样,干脆夹了一条鱼,全部放在了她的碗里。 “多吃一些,这鱼啊,是你。。。。。。,是最有营养的。” 白恪看着顾念的眼神,永远都充满着慈爱与一丝的小心翼翼。 那种感觉,好像是重新获得了至宝,想要将她捧在手心里,怕摔了,含在嘴巴里怕化了,对她想要好,再好,更好,可是怕顾念会因为他这样,而恐惧导致疏远。 那种若即若离的压抑,让顾念一眼就看透了。 他的眼神,看着她,又好像不在看着她,似乎是透过了她的身体,看着另外一个人。 “我是不是长得有些像谁?” 顾念脱口而出。 白恪眼眸中的一丝慌乱,让她抓了个正着。 他克制着微微颤抖的手,将一颗青菜放在了她的碗中。 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 顾念现在就想知道,他和她的故事。 白恪见顾念根本不给自己打哈哈的机会,将筷子放了下来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抬眸看着顾念说道:“你吃完饭,我告诉你。” 顾念点了点头,咬着牙将鱼与青菜吃完,擦了擦自己的嘴,目不转睛的看着他。 “跟我上楼吧。” 白恪起身,快步走出了餐厅,顾念紧随其后。 两个人脚前脚后走进了三楼,白恪带着她推开了书房的大门。 他的书房非常大,也很空旷,除了几张沙发与桌椅以外,就只剩下他的办公桌,和身后的一墙书柜。 一些装饰都没有。 清冷又没有一丝的人气。 白恪目不转睛的看着她,冲着她招了招手,指向桌上的一张相框,对着她说道:“这个女人,和你很像。” 顾念随着他的目光看去,见到了相框中的女人。 一张精致的侧颜,拿着酒杯,那惊讶的动作很明显就是被抓拍下来的。 “你喜欢她?” 顾念看着白恪看相框的眼神,充满了留恋。 “是。”白恪点了点头,握着相框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,“可是,我对不起她,是我伤害了她,我当年,就是一个混蛋。” 白恪这么说可以,可是顾念哪里敢这么附和他,急忙岔开了话题,“她真的很漂亮,很有气质的女人。” 白恪觉察到了她的小心思,微微翘起了唇角,点了点头,“是的,她是我见过,最漂亮,最有头脑的一个女人。” “你是单恋吗?” 顾念虽然很冒昧,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就是想问他。 也许,是冥冥中她感觉到,白恪也想让她问出来。 “不,我们是相爱,只不过当年的我,不懂什么叫爱,让她一片痴心错负。” 顾念此刻可不敢再接话了,说不准什么地方就会踩雷,只能微微点点头。 白恪拿着相框,不停的来回摩挲着,眼眶中的泪挂在那里,他极度的克制着自己,企图不让那些泪珠滴落下来。 “我这一辈子,前半生一时无两,后半生,却成了孤家寡人。 什么大风大浪,我都经历过了,我对她做的事情,也是别人无法想象的。 我现在所能做的,就是让我自己多活一天,再多活一天,每时每刻让那些真相折磨我,我才能好过一些。” 顾念听着他的话,知道他的那些故事,是平常人无法触及的,此刻她唯一能做的,也只是站在他的身边,聆听着他的故事。 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,就是将她所有的东西,都一把火烧了。所有的东西,和她有关的任何东西,没有一件例外。” 白恪此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,那一滴一滴的泪水流了下来,落在相框上,滴在了照片中,那女人的酒杯中。 “这张唯一的照片,是我求一个人,求了一年,他才给的。” 白恪的话,让顾念的呼吸都微微一滞。 她不知道,一个男人会有多决绝,会将一个人的生活都从他的世界里抹去,一点不剩。 “这些都是我自找的。”白恪轻嘲一声,是嘲笑着他当年的所作所为,也嘲笑着他现在的落魄结局。 “白。。。。。。”顾念的话稍稍一顿,“白恪爸爸。” 她是想说白先生的。 可是现在的白恪,恐怕最不愿意听的,就是自己叫他太过生疏了吧。 听着顾念的话,白恪有一瞬间错愕的站在那里。 蓦地眼眶又一次红了起来,那眼泪好像决堤了一般涌了出来。 到底是经过了多少事情,他能这样啊——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,佝偻着身躯,好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,让时间与记忆摧残着他。 “唉!” 白恪声音嘹亮无比,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去答应这一声。 有那么一瞬间,顾念翘起了唇角。 能帮助一个人,让他笑起来,也算是一件幸福又快乐的事情吧。 白恪双手微微颤抖,握住相框的手紧了又紧,指尖也已经微微泛起了白色,他略显犹豫的站在那里,向着顾念的方向挪了两步,用着最渴求的眼神与语气,低声的说道:“能再喊一声吗?”